春节前的最后一个周六,是忆芝每两周一次的“值班日”。
她说得云淡风轻,每次都是早上出门,晚上七八点回来。
靳明曾问过她:“你们周末加班,周中也不给调休,这合理吗?”她总是打趣:“为人民服务,不准计较这么多。
”但这次不一样。
早上他做了咖啡,帮她装进保温杯,随口开了句玩笑,“你们单位要再这样,我可让我们法务出面了啊。
”忆芝心里有事,忘了配合着笑。
他看了她一眼,她正低头收拾包,眼神不知道落在哪。
他把保温杯拧紧,走过去递给她,“我今天没事,送你吧,晚上我再去接你。
”她手上动作顿了一下,过了几秒才慢吞吞地说了句“不用”。
说完就要出门。
他叫住她,“忆芝。
”她脚下没停,换了鞋子就去按电梯。
他知道她听见了。
她不是反应慢的人。
这个“没听见”,是她在躲。
电梯上行的工夫,他走过去,拉住了她。
她没转身,没回头,只是站着。
空气里像是有一道无形的帘子,被风掀开一角,又落回去。
自从见过她妈妈,他们之间见面明显少了很多,问就是临近春节街道里事情忙。
他问了几次她父母喜欢什么口味的餐厅,问她正月十五双方家长见面是否合适,她统统不接话。
他早就感觉出来她不对劲,以为是见家长这件事让她压力太大。
他轻轻扶她胳膊,转过她身子,低头看着她。
“你最近……是不是有什么事不开心,要不今天请假别去了,在家休息休息?”她静了片刻,把包放在沙发上,抬头看他时眼神没有躲闪,反而安静得像是已经准备好了要迎接什么。
靳明心里没来由的“咯噔”一声。
“我‘值班’的那些日子,”她轻声说,“其实是去通州看我爸。
”靳明怔了一下。
她顿了顿,轻轻从他手里挣出来,“他有阿尔茨海默症,发病几年了。